“老夫的魔法可不止这些!”
伴随这声大喝,少女飞了出去。少女已经遍体鳞伤,这并不准确。经过漫长的缠斗,她的衣服确实已经千疮百孔,很多本该挡住的地方已经露出了更多,但暴露的肌肤却依旧光洁如新,连一点汗都没有。
不如说,本来就是新的,刚长出来没多久。
刚刚被老头的光刃撕开的狰狞血口已经一点都看不出来了,就连蚯蚓也没法在这么短时间做到这么漂亮的愈合,或许她是不死之身也说不定。
爪撕、脚踩、齿咬、身扑,这就是污染之后少女的战斗方式,无疑这是个近身作战的家伙。
儒略历1347年,深渊的力量显现,充满魔力和念力的大气多了一种崭新的不详成分,污秽的孢子没入人身,等它的有缘人。因为深渊力量引起的一切怪事,统称作疫病。
有人化为失去理智的怪物;
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像炸弹一样爆炸;
有人获得了不为人知的力量,被人排挤和迫害;
可笑的是,在人们还没搞清楚来源和对策的时候,疫病像它来的时候一样,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老头在离她十几步远的地方大口喘息着,悄悄把魔杖换到了并不便利的左手,把惯用的右手藏在身后。作为魔法师而言已经是相当危险的距离,但想让两边都健健康康活下来的现在,他已经很难做到更好了。
七年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老头打她跟打小孩一样,不过现在,即使少女在失去理智前诅咒了自身压制了近半的属性,完全解放的力量依旧让老头有些焦头烂额。
他有理智他得让两边都活下来,但对面可没这个顾虑。这一战从一开始就不公平。
对于一个能把作为A级甚至以上冒险者的老头打成这个样子的近战专精来讲,十几步太近了。
尽管这家伙残存理智还是娜丽扎的时候自己用空间转移拉开了距离,但失去理智后还是穿过了老头的一个个魔法抵达了这里,不停起作用的恢复效果持续治愈着她的伤势,但恢复绝非毫无代价。当这种能力被滥用到极限的时候,一切会迎来终结。
闪身逼近掏向老头心脏的同时,少女朱唇微启。注意到此事,老头很快地为自己上了一个【虔诚心灵】,挡掉了少女出口的女妖魔物技能【尖叫】的恐惧效果。
但分心为自己释放增益魔法的现在,他已避无可避。
左手挥动木杖迎向少女的小手,短暂迟滞少女的一掏同时老头飞速向后退步,为自己的心脏争取了一步之遥和短暂的一瞬间,但这一爪依旧势不可挡。
少女粉白的手已经碰到了老头的胸脯,似乎下一瞬血腥就会模糊一切。
可她保持着全身前探的姿势向老头的左侧狠狠地飞了出去,这个过程混杂着骨头在肉里碎裂的“噗擦”和钢板被蛮力凹陷再反弹的悲鸣。
老头没有停在原地休息,他追着被拍飞的少女,在少女停止因惯性造成的滑行时,高高举起了他现在右手拿着的巨大盾牌。他的脚边,少女诡异的再生还在继续,但速度已经大不如前。
“这就是魔法啊,我亲爱的朋友。”
稍微晃了晃之前通过右手的手势偷偷召唤的巨盾,老人抡起膀子把它砸了下去。
儒略历1816年7月6日,弗朗斯首都卢弗斯。
“珂赛特~~~!你要做的事情就是接!电!话!”
一身黄衣的侏儒手舞足蹈地交待了命令,接着就离开了。
真是奇怪的委托。
距离圣心堂的案子已经过去不止一周了,被找回家的伊思臣罗公爵千金珂赛特•伊思臣罗恢复了她冒险者的工作,再度背起了那把曾经只靠重量就差点要了莫莉娅半条命去的大剑,披着风衣穿着魔改旗袍,用她上半光溜溜勉强被旗袍下摆遮住、下半黑过膝袜的长腿大步走向冒险者协会。
然后……
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浅棕发的珂赛特无聊地坐在柜台后边,长发像绸缎一样铺在软木桌上。一开始她还是坐得笔直跟军人一样,不过渐渐的,她的坐姿随意起来;最后她趴在了桌上,听起了雨声。屋外下着大雨,所以这家名为“哥布妙妙屋”的神奇道具店并没有什么客人,大概这也是侏儒店长出去玩的理由。
儒略历542年,欧罗巴地区之外,库拉山脉东部的巨熊——查士丁尼帝国因未知原因变成了魔族,各种奇特的种族从那里扩散开来,有的至今仍然是人类的大敌,有的却成了人类的朋友,侏儒就是其中的一种。
不过再怎么说,把只有一面之缘的冒险者一个人丢在店铺里看店也太随性了点。接电话的工作也很莫名其妙,这又不是皇帝搞试点的那几个超前的科技之城,就算自家有不止一台,但在卢弗斯这地界电话离普及还早着呢,真的会有人打进来吗?
不行,要睡着了。意识到上眼皮开始和下眼皮打架,她又坐直,成了一开始那副雕像一样的样子。
“叮铃铃铃铃~~~”
嗯?
珂赛特拿起电话,无意识地对话筒输入了一声含混不清的软糯女声。
“喂,这里是哥布的店吗?”电话那头似乎是普通的大叔。
“是的,有什么事情可以帮到你?”小时候经常乱打家里内线电话的珂赛特对这玩意并不陌生。
听到一句很小声的脏话,对面的男人似乎小声咒骂了一句。
“哥布在吗?我是说那个侏儒。”
“不在哦,您有什么事吗?不嫌弃的话我可以为您转告。”
“这狗日的。”
现在毫无疑问可以听清了,对面确实在说脏话。
电话挂断了。
……
发生什么了吗?不过,现在她好像知道为什么这个委托会这么贵了,绝对不是委托人人傻钱多。
刚才那个,听起来不太妙。
“叮铃铃铃铃~~~”
不知道过了多久,想起了又一通电话。
“喂,哥布妙妙屋吗?”
“是,我可以帮上什么忙吗?”
“叫哥布滚过来!我的东西什么时候做好?!都拖两个月了,能不能干了?!”
“店长不在,我现在记一下您的姓名和要求,您看怎么样?”
…
“叮铃铃铃铃~~~”
…
“叮铃铃铃铃~~~”
电话不能说没停止过,但总的来讲数量真不少。
卢弗斯原来已经有这么多电话了啊,也不知道矮子什么时候接的线,好吧,应该叫皇帝陛下。
门口来了一群披着斗篷的人,似乎正要往里进。
这雨天哪有顾客啊,这帮人不对劲。
在他们进来之前,珂赛特背着大剑走出门,站在了门口。
“那个矮人在吗?”领头的向她搭话。
屋檐下的珂赛特摇摇头。
“那正好!”男人一挥手,后面的人打算跟着他挤进门,但珂赛特站在这里没有让开,于是带头的男人撞了过去,发力的时候被珂赛特踩了脚趾,推了回去。
“不就是5弗朗吗拼什么命啊,你让开。这家钱没还,我是来要债的。”
如果不是顾忌少女背后的大剑,男子大概不会这么客气。
珂赛特摇摇头,把手握在背后的剑柄上。
“卢弗斯街道禁止没有向协会和警局备案的私斗。”少女的声音听起来软绵绵的,似乎下一秒就会睡着:“大夫可能在看着我们哦。”
带头的男人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不由自主地四下看了看。1347年开始断断续续持续了差不多两百年的疫病为人类留下的可不只是伤亡,对抗疫病的勇士和他们流传的制度也留了下来。
当时患病的人可是在爆炸、发狂和获得异能这几种情况之间徘徊的神秘存在,处理不及时可能半个城区的人就死光了。为了处理他们而组织起来的这批,集搜查、诊断、隔离、处决和埋葬于一身的处理机构,自然不会是普通的大夫。值得一提的是,疫病平定的现在,他们还在工作。
“让开!我说最后一遍。”男人沉声道。
拿到雇主开的委托完成书之前,珂赛特不可能离开。因为无论事实如何,在委托人看来,门口这群人干的事情最后都会被算到她的头上,哪怕委托人的委托是接电话直到他回来,跟保护这间屋子毫不相干。
所以珂赛特仍旧把手放在背后的剑柄上,带着她空洞的眼神站在屋檐下,堵着外边带着斗篷淋雨的黑衣人们。
雨声嘈杂,砸在地上的水坑里,水坑像烧开翻花的开水,也有人叫这下冒烟了。
男人的眼神越来越像刀子了,珂赛特还是老样子,似乎是闭着眼睛,又好像看着这边。
“哼!”
男人挥手带人离开了,事实上,他们确实不敢在这个街道上动手。这里并不偏僻,跟天高皇帝远绝对没关系,也许,外号大夫的疫医真的看着他们。
目送他们彻底消失在雨帘中,珂赛特把手从剑柄上放了下来,转了转握住剑柄那一侧的肩膀,坐回了接电话的位子。
这里和平得很,打不起来的。
打不起来啊。
珂赛特耷拉着眼皮,揉了揉浅棕的眼睛,接着两腿并拢把手平齐放上去,在柜台后面坐得笔直,眼神空洞,仿佛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像。
今天的卢弗斯依旧很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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